第45章 黑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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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脉的阴风谷口，晨雾如浓稠的墨汁，将谷内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苏信的坐骑踏在青石板上，前蹄突然打滑，他低头望去，只见石缝中渗出暗紫色的汁液，正是苏家 “三阴断肠草” 的汁液 —— 这是父亲苏寒秋当年布置的警示标记。

“小心，是迷踪雾。” 苏信勒住马缰，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数粒金色药丸分给云雪裳，“含在舌下，可保三时辰内不被毒气侵蚀。” 他的左眼假眼在雾气中发出微光，扫过两侧山壁，发现每隔十步便刻着半枚玄鸟纹章，正是苏家暗桩的联络标记。

两人徒步进入谷内，脚下的青石板路逐渐被杂草覆盖，却在拐角处露出完整的玄鸟纹 —— 这是安全路径的信号。苏信忽然停步，望着山壁上斑驳的剑痕，心中一震：“这些剑痕，是父亲的‘玄鸟九式’。” 每一道剑痕的落点，都对应着机关的枢纽，他按照记忆中的步法前行，果然避开了三道淬毒弩箭。

行至谷中开阔处，一座倒塌的石牌坊映入眼帘，匾额上 “苏氏义庄” 四个大字已风化大半。苏信的胸口突然发紧，这里是当年苏家商盟的秘密据点，父亲常说 “义庄者，义字当先”，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梁柱上刻满了血手门的骷髅符文。

“小心！” 云雪裳突然拽住苏信，雪魄剑横在胸前，剑气扫过右侧灌木丛，溅起几点火星。二十道黑影从雾中扑出，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正是血手门的 “毒牙刃”。苏信不退反进，袖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专刺敌人手腕 “阳溪穴”，同时脚尖踢起碎石，触发地面下的机关 —— 八具青铜弩炮从废墟中升起，弩箭上涂着苏家秘制的 “醉骨散”，中箭者顿时筋骨酥软，倒地不起。

“苏信公子？” 一声颤抖的呼唤从石牌坊后传来，一名白发老仆拄着拐杖走出，腰间挂着半枚玄鸟玉佩，“老奴是苏府旧仆陈三，二十年来一直在等您……” 话未说完便老泪纵横，身后跟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汉子，人人左臂都有 “玄鸟衔珠” 的刺青，正是苏家死士的标志。

苏信眼眶发热，扶住陈三：“陈伯，当年多亏您在火场中救出我……” 他望向众人，“这些年让大家受苦了。” 一名壮汉扑通跪地：“公子回来就好，庄主临终前让我们死守阴风谷，说这里藏着苏家最后的秘密。”

云雪裳忽然指着远处山壁：“苏信，你看那里。” 只见陡峭的山壁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玄鸟，鸟喙正对着谷中最深处的云雾。陈三点头：“那是庄主留下的标记，顺着玄鸟视线走，就能找到‘玄鸟阁’，里面藏着当年未毁的商盟密卷。”

众人正欲前行，谷底突然刮起怪风，雾气压低至三尺，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苏信瞳孔骤缩，将云雪裳护在身后，只见雾中浮现出点点寒芒 —— 是黑衣人手中的黑色弯刀，刀身上的符文在雾气中明灭，如同活物般游动。

“苏信，别来无恙？” 黑衣人缓步走出，声音沙哑如生锈的刀，“二十年前那把火，竟让你这小崽子活了下来。” 他抬手，弯刀在掌心旋转，带起的气流竟将雾气压出一个漩涡，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正是当年在苏家灭门案中划伤苏寒秋的凶手。

苏信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父亲临终前的惨状在脑海中闪过：“你是血手门左使，魏无常。” 他认出对方施展的 “雾里看花” 身法，正是当年屠杀苏府的杀手首领，“二十年前，你砍断我三根手指，今日该讨回来了。”

魏无常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阴鸷：“小崽子倒是记性不错，不过你以为仅凭这点人就能报仇？” 他抬手示意，雾中又涌出三十名黑衣人，人人背着漆红木匣，正是血手门专门盛放毒蛊的 “血魂匣”。

云雪裳雪魄剑出鞘，剑气与体内寒毒共鸣，地面瞬间结霜：“苏信，我对付左边，你盯着魏无常！” 她足尖轻点，白衣在雾中化作一道流光，剑刃扫过之处，血魂匣纷纷冻结，蛊虫的嘶鸣戛然而止。

苏信则与魏无常战作一团。对方的弯刀专走阴毒路数，每一道符文都能引动天地间的秽气，而苏信的袖箭和毒雾却总在关键时刻打乱他的节奏。两人从谷底打到山壁，魏无常突然踢落一块巨石，苏信闪身躲避，却见石后露出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完整的玄鸟纹章 —— 正是陈三所说的玄鸟阁入口。

“原来在这里。” 魏无常的眼中闪过贪婪，弯刀劈向青铜门，却被苏信的银针射中手腕。他恼怒地甩刀，刀风竟将苏信的衣袖划破，露出左臂上的旧伤 —— 那是二十年前为保护母亲留下的刀疤。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复仇？” 魏无常擦去嘴角的血迹，“实话告诉你，当年灭苏家满门，是当今太子爷的意思！” 他的话如惊雷般炸开，苏信的动作一顿，“什么？”

“太子爷怕苏寒秋用宝藏钥匙动摇国本，便让云战霄牵头，我们血手门动手。” 魏无常趁机逼近，弯刀抵住苏信咽喉，“现在太子爷成了皇帝，却派你这个余孽来查案，真是好笑……”

云雪裳的雪魄剑突然从斜刺里袭来，魏无常不得不撤刀闪避。苏信趁机启动左眼假眼的机关，一道强光射向青铜门，机括转动声中，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书架，架上摆满了羊皮卷和木匣。

“杀！” 魏无常怒吼，黑衣人不顾伤亡地冲向玄鸟阁，却被苏信提前布置的 “九宫毒阵” 拦住。陈三和苏家死士们手持淬毒短刃，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他们身上的刺青在血光中格外醒目，如同当年苏府门前的玄鸟旗。

苏信冲进玄鸟阁，随手翻开一本羊皮卷，正是父亲苏寒秋的手札：“七月十五，与云战霄、魏无常密谈，二人竟欲夺钥匙献太子……” 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浸透，显然是临终前所写。他继续翻找，发现了一幅绝云峰的地形图，在 “太祖陵” 标记旁写着：“钥匙双戒，缺一不可。”

“苏信！” 云雪裳的呼声带着焦急，他抬头望去，只见魏无常已突破毒阵，正举刀劈向云雪裳后心。苏信来不及多想，抓起书架上的青铜令箭掷出，令箭上的玄鸟纹与魏无常的弯刀相撞，竟发出钟磬之声，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今日算你走运。” 魏无常知道玄鸟阁机关即将启动，甩出三枚血手门特制的 “追魂镖”，趁机退入雾中，“转告赵祯那小子，当年的事，本宫可都记着呢！”

“本宫？” 苏信心中一凛，魏无常的话中竟自称 “本宫”，这是皇室宗亲的自称。他忽然想起在云府密室发现的密信，上面提到 “黑衣人乃天潢贵胄”，难道魏无常背后，竟是当今皇族？

玄鸟阁的青铜门缓缓闭合，苏信这才发现，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太子监国，癸酉年秋，灭苏府满门，云战霄为执刀人，魏无常为刽子手，赏黄金万两，封血手门为江湖总舵。” 字迹清晰，正是当年的密旨副本。

“陈伯，这些密卷……” 苏信转身，却见陈三已倒在血泊中，手中紧紧攥着半枚玉佩，正是当年母亲的贴身之物。老仆临终前的目光望向玄鸟阁深处，那里有一道暗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芒。

云雪裳蹲下身，为陈三合上双眼：“苏信，我们先看看暗门里有什么。” 两人推开暗门，只见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面容与苏信有七分相似 —— 正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苏寒秋。

棺木旁的石桌上，放着一封泛黄的书信，苏信颤抖着展开，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谦儿（苏信本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已去。二十年前太子赵祯欲夺宝藏钥匙，指使云战霄与魏无常灭我满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但切记，宝藏乃太祖留给万民的基业，不可因私仇而让神器落入权臣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