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炊烟刃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晨雾裹着柴火气漫过窗棂时，陆昭然正握着豁口的陶碗喝粟米粥。粗糙的碗沿硌着唇纹，烫意顺着喉咙滑入胃袋，这种真实的灼痛让他恍惚——三百世轮回里，他早已忘记凡人进食的滋味。屋檐下晾晒的雪髓草突然无风自动，紫叶边缘泛起金芒，那是天音阁追兵触碰结界的征兆。

村口老槐树的年轮渗出琥珀色汁液。

陆昭然放下陶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锄上的宫音刻纹。自从封印力量定居于此，那些曾撕裂苍穹的音律神通，如今只剩锄地时惊走田鼠的余响。但此刻掌心传来异样的灼热，刻纹在木柄上扭曲成预警的卦象——离卦主火，巽卦藏风，正是追兵袭来之兆。

\"陆家郎，村东头李婶要的草药...\"隔壁阿蓉推门而入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手中的竹篮跌落，晒干的益母草撒了一地。她怔怔望着陆昭然背后——简陋的土墙上，被晨曦拉长的影子正扭曲成九尾妖狐的形态。那是苏璃残魂最后的守护咒，每逢杀机现世便会自发显形。

\"快去找里正，说后山有狼群。\"陆昭然抓起药锄，腕骨因用力泛起青白。

阿蓉逃出院门的脚步声惊起檐下麻雀，他望着那些扑棱棱飞远的灰影，突然想起慕清寒最后一战中被剑气惊散的寒鸦。药锄突然自发颤动，宫音刻纹亮如残烛，在墙面投下斑驳的音律符文——三个乾卦重叠，大凶。

第一支锁魂钉穿透窗纸时，陆昭然正俯身去捡陶碗的碎片。

钉子擦着耳廓钉入灶台，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柴堆。浓烟中，他看见钉尾系着的青铜铃铛刻满堕神符文——幽冥宫竟然与天音阁联手了。第二支钉贯穿他扬起的衣摆，将粗麻布料钉死在门框上，腐朽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交出灵歌碎片，留你全尸。\"

院墙上浮现七道黑影，为首者的面具镶嵌着角音碎片，说话时喉结处有琴弦蠕动。陆昭然握紧药锄后退，脚跟碰到慕清寒的剑格——那是他埋在院中桃树下的唯一旧物。剑格突然发烫，妊神纹的残辉透过泥土渗出，在晨雾中织成模糊的星图。

追杀者们同时结印。

七枚锁魂钉在空中拼成变徵音阶，暴烈的音波震碎陶缸，腌菜与浊水四处飞溅。陆昭然翻滚着躲到石磨后，药锄顺势砸向地面。宫音刻纹与地脉共鸣，震起漫天尘雾——这本是三百世前自创的逃生术，如今却只能扬起些遮眼的灰土。

面具人的狞笑混着琴弦震颤。

陆昭然的后背突然撞上冰冷硬物，转头看见阿蓉瘫倒在柴垛旁，脖颈处缠绕着音律凝成的毒蛇。少女瞳孔涣散，手中还攥着报信用的铜锣槌。\"真是感人。\"面具人指尖轻勾，毒蛇獠牙刺入阿蓉的动脉，\"凡人就是喜欢做无谓的...\"

锄刃破空之声打断了他的嘲讽。

陆昭然跃起的姿势还残留着剑修的影子，药锄却只划破了对方的袖口。面具人屈指弹出一道音刃，轻易贯穿他的右肩。鲜血喷在阿蓉惨白的脸上，竟激活了她怀中那株雪髓草——紫叶暴涨成网，暂时阻隔了第二波音刃。

\"跑...\"陆昭然将少女推向篱笆缺口，自己转身扑向追杀者。

宫音刻纹在掌心烙出焦痕，他握住最近那人的脚踝，用尽力气将药锄刺入对方膝盖。面具下的惨叫声不似人声，更像是琴弦崩断的锐响。另外六人同时催动锁魂钉，钉尖汇聚成巨大的堕神符印，朝着他天灵盖压下。

桃树下的剑格突然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