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脉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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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被晶簇贯穿的尸体挣扎着爬来，妊神纹脱离血肉凝成金色琴弦，缠绕住苏璃模样的残魂：\"璃儿...这一世...我终于...\"

残魂露出惊恐神色，金瞳中的阴鸷被撕开一道裂缝，真正的苏璃声音破体而出：\"昭然！毁掉祭坛中央的命 灯！\"

陆昭然滚向血池中央。

沸腾的血水腐蚀着皮肤，翡翠树根在溃烂中发出尖啸。他看见命灯悬浮在初代腐尸头顶，灯芯竟是根完整的妖皇尾骨——那正是苏璃前世被抽走的第十二条狐尾。药锄携着最后的宫音之力掷出，却在触及命灯前被琴弦绞碎。

初代腐尸的冷笑在地脉中回荡：\"你以为轮回外的变数能改变什么？这盏命灯燃的是你每一世最珍视之人的...\"

话音戛然而止。陆昭然将半截羽音碎片刺入自己心脏，以神魂为引催动翡翠树根最后的生机。根系缠住慕清寒残躯中的妊神纹，借着那道与苏璃残魂的羁绊，硬生生将命灯拽入血池。

\"璃儿，接住！\"

慕清寒残存的最后意识嘶吼着，妊神纹在血水中燃烧成金色桥梁。苏璃的残魂挣脱禁锢跃向命灯，却在触碰灯芯的瞬间灰飞烟灭——那盏灯根本是个陷阱，灯油里沸腾的是初代提炼的三百世怨念。

地脉开始崩塌。

陆昭然在坠落中抓住初代腐尸的琴弦，借力翻上青铜棺椁。棺内铺满星轨图，中央凹陷处赫然是他今世养父常用的药臼。当他将羽音碎片放入臼中研磨时，整个云中城的地面浮现出巨型妖族符文——那些街道楼阁，竟是按照三百年前焚音谷的妖皇祭坛复刻的。

\"原来如此...\"

他咳着血沫大笑，将药臼砸向棺底星图。翡翠树根彻底枯萎前的反扑，将地脉能量导入星图裂隙。初代腐尸发出不甘的咆哮，在崩解成灰前吐出最后诅咒：\"你会成为新的我...\"

血色晶雨倾盆而下。

陆昭然抱着慕清寒的残躯爬出地脉时，云中城的七十二座传送阵正逆向运转。那些被灵歌碎片控制的修士突然集体呕血，本命法器在手中融成农具。女童的残魂凝聚成最后一点萤火，轻轻落在他耳后枯萎的树根上：\"去北境...那里有个人能解答...\"

晨光刺破乌云时，陆昭然在城郊乱葬岗掘坟。

慕清寒的残躯在阳光下迅速风化，最终只剩半枚嵌着妊神纹的剑格。当他把剑格埋入土中时，坟头突然生出簇雪髓草，紫叶间托着个冰晶凝成的狐影——那是苏璃残留的最后一丝妖气。

药锄忽然发出悲鸣。

柄端浮现出养父临终前刻下的遗言，那些他自幼临摹的字迹正在变化，最终显露出真正的妖族密文：\"灵歌非歌，本心即道\"。远方的云中城传来钟声，陆昭然知道，这场轮回远未终结——他耳后枯萎的树根处，正悄然萌发一点翡翠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