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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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笛触及唇畔的刹那，陆昭然尝到了血与雪髓草混合的锈腥。北境苍穹的裂缝中漏下星砂，每一粒都在冰面烙出焦黑的音律符文。他凝视着五音花瓣里蜷缩的苏璃狐影，突然听见极远处传来编钟的闷响——那是天音阁镇魂钟跨越九重天境的追魂之音。

商队的驼铃忽然变调。

领头老者的采药谣化作《索命调》，三十匹冰驼的眼眶里跳出音律萤虫。虫群在空中织成血色囚笼，笼中浮现天音阁主的虚影。老者撕开人皮面具，露出被琴弦缝合的咽喉：\"交出骨笛，饶你不入畜生道。\"

陆昭然倒退半步，靴跟碾碎冰层下的修士指骨。翡翠嫩芽在耳后剧颤，五音花释放出混着慕清寒剑意的音波，将虫群震成齑粉。齑粉落地却凝成三百枚锁魂钉，钉尖流转的堕神符文竟与妊神纹同源。

\"你当真以为挣脱了轮回？\"天音阁主虚影抬手轻叩，冰原裂开深渊，\"看看真正的归墟之境。\"

陆昭然被音浪推至深渊边缘，赤声视界被迫开启——下方不是虚无，而是倒悬的九霄天境。每一重天都如琥珀封存着惨烈画面：破虚境内慕清寒在剑冢自戕、万象境中苏璃被炼成灯芯、灵歌境深处初代正将第十二枚碎片钉入自己转世体的心脏...

翡翠根系突然刺穿冰层缠住他的脚踝。

\"别 听！\"根系中传来苏璃前世的声音，带着冰晶碎裂的清脆，\"归墟是心魔镜，照见的都是恐惧。\"

陆昭然挣扎着挥动骨笛，笛孔喷出的不是音波，而是慕清寒残留的剑气。剑气斩断虚影的瞬间，他看见天音阁主真身正端坐镇魂钟内，七窍插着青铜钩锁——这位昔日的音修魁首，早已沦为天道提线木偶。

商队众人突然集体爆体。

血肉在空中凝成《九霄灵歌》残谱，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刀刃袭来。陆昭然翻身滚向音冢废墟，药锄砸向冰面激起的碎冰却自动拼成宫音护阵。护阵与残谱碰撞的刹那，整个北境的时空出现断层——他看见三个自己同时在战斗：过去的正在被锁魂钉贯穿、现在的竭力维持护阵、未来的浑身缠绕堕音锁链仰天狂笑。

\"这才是归墟的真相。\"初代灵歌之主的声音从时空裂缝渗出，\"过去现在未来，皆在笼中。\"

五音花突然离体绽放，苏璃的狐影跃出花瓣，九条虚幻的尾骨刺入不同时空。当尾尖触及未来那个堕落的自己时，陆昭然的心脏几乎停跳——那个\"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苏璃完全晶化的头骨。

\"斩断它！\"苏璃残魂的尖叫混着尾骨折断的脆响。

陆昭然将骨笛刺入太阳穴，剧痛让赤声视界突破维度。他看见所有时间线上的自己都被青铜锁链缠住脊椎，锁链另一端没入初代灵歌之主的棺椁。药锄突然自发舞动，宫音刻纹在冰面刻出焚音谷祭坛的图腾——三百年前他正是用此阵剥离初代良知。

时空在阵法中熔化成琉璃浆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