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差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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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开始，顾沉舟和产科医生配合默契，尽管汗水让视线变得模糊，但她的手依然稳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随着手术的进行，情况并不乐观，孩子最终被确认为死胎，孕妇的状况也在迅速恶化。

终于，陈莹莹的报告传来，证实了顾沉舟最担心的情况 —— 是致命的 “伊博纳” 病毒。孕妇出血不止，尽管顾沉舟和团队竭尽全力，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她的生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悲剧，顾沉舟心中充满无力感。她迅速做出决定，让所有人赶紧离开手术室，做好消杀工作，以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她自己则独自一人留下来，进行最后的缝合工作。

手术室里，顾沉舟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她的动作依然精准，但淡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哀伤。哀伤是为这对母女，无论面对多少次生死，她还是不能做到情感剥离。淡漠则是为自己，知道结果的那一刻，悬着的心落地了。情绪在推断正确和预见自己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之间反复横跳，面对自己时，她反而成功做到了淡漠。

缝合完毕后，顾沉舟缓缓站起身，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脱下手术服，走出手术室。

顾沉舟一个人在手术室时，外面一片兵荒马乱，所有人员以最快的速度穿戴上防护装备，并且做了大规模消杀。当她现在出来时，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蒋志生和陈莹莹看到顾沉舟出来，“老大。”

“别过来。”顾沉舟急声阻止他们靠近自己。

随后，顾沉舟被转移到医院临时设置的隔离病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顾沉舟的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站在门口，环顾四周，这间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矮桌，四周白墙光秃秃的，唯二的装饰是不足一人宽的窗户和因为潮湿气候而不规则裂开的墙皮。

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这样静得地方顾沉舟只知道一个——有死人的空间。顾沉舟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种特异功能，可以在特定时间屏蔽周围一切声音。爸妈在太平间里躺着的时候，她就听不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她的病人死在台上的时候，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也会在0.2秒后就归于平寂，所以她讨厌安静。

顾沉舟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她将门边的行李移到里面，打开行李箱。这里没有柜子，所以也不需要拿衣服出来，顾沉舟只是把充电器、笔记本电脑和耳机一一拿出放到床上。

从忙碌到无事可做，这种转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在医疗队的日子里，她习惯于脚步匆匆，穿梭在病房间。而现在，她感觉踏入一处被时间之神抛弃的空间。这里的时钟不是按秒计算，而是以飞秒计数。

顾沉舟坐在床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床单的纹理。她试图转移注意力，可病房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甚至窗户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下午五点钟，屏幕上依旧躺着那条微博弹窗「内地当红00后小花获紫荆奖提名」。

顾沉舟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点了进去。推文的文字很短，九宫格图片占了手机屏幕大半，正中央的图片正是那个她想看到又不愿看到的人。

顾沉舟甚至没有点图片放大，便以极快的速度退出软件，她要在记忆涌出之前堵住任何缝隙。顾沉舟站起身在房间来回踱步，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刚才的记忆清除。

国内，凌晨十二点。

江临夏坐在商务车的后排，闭目养神。她刚拍完新电影的定妆照，脸上的妆容还未卸去，眼角的亮片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