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斗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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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劈开西北天际的刹那，公孙策手中的密信被狂风卷上半空。泛黄信纸上的古琴裂纹渗出血珠，在\"紫微\"二字上凝成北斗七星状，将开封府衙的青砖地面染出七点猩红。

\"七杀冲宫之象。\"公孙策用银针挑起一滴血珠对着烛火细看，\"这血里掺了西域曼陀罗和砒霜，遇热则化为红雾，能让人产生星象移动的幻觉。\"

展昭剑尖挑起驿卒的衣襟，玄色内衬上双鱼衔琴纹在闪电下泛着幽光：\"和潼关刺客的刺青同源，但针脚用的是今年新贡的冰蚕丝。\"他忽然用指甲刮开绣线，\"线芯裹着银粉，这手法像是...\"

\"尚服局去年新进的劈针绣法。\"包拯抓起案头《营造法式》，哗啦啦翻到织造篇，\"你们看这双鱼眼部的打籽针，唯有宫中绣娘会用金线缠绕三匝。\"

暴雨砸在窗棂上，仵作房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新任工部侍郎陈尧佐暴毙于值房，尸体端坐在焦尾琴前，十指仍按着变徵调的琴弦。七窍流出的黑血顺着琴身岳山流淌，在杉木面板上绘出北斗七星图案。

\"指甲缝里有蛇纹石粉末。\"公孙策举起死者右手，烛光下指腹的灼伤纹路清晰可见，\"这些交叉的菱形烫痕，与改良浑天仪齿轮的凹槽完全吻合。\"

展昭用匕首撬开琴轸暗格，铜制琴轸内侧的机簧弹开，掉出的半片玉珏与景灵宫残玉严丝合缝。包拯对着烛光转动玉珏，投影在《皇宋堪舆图》上的星图突然多出七处朱砂标记：\"这才是完整的杀局！潼关、河西、汴梁三地的星位连成了勾陈链！\"

子时的工部档案库弥漫着陈旧霉味，公孙策撒出的磷粉照亮梁柱间的蛛网。展昭剑柄有节奏地敲击西墙三长两短，暗格弹开的瞬间，二十年前的《河渠志》哗啦啦散落一地，泛黄的纸页间飘落数片焦黑的琴木。

\"崇文院特制桑皮纸。\"包拯捡起残页对着烛火透视，\"这墨迹虽刻意模仿旧制，但遇热显出的金丝...\"他突然将残页贴近烛焰，隐形的工部印鉴渐渐浮现，\"是元佑三年的新制防伪印泥！\"

公孙策的银针突然指向房梁：\"血腥味混着硝石！\"展昭腾空跃起，湛卢剑劈开积灰的横梁，三具尸体轰然坠地。死者皆穿着御马监的褐色号衣，咽喉插着刻有琴谱的蛇纹石，靴底沾着青苔与西域特有的赭红砂砾。

\"他们去过河西古道。\"包拯翻转尸体，指尖抹过靴底红砂，\"这种赭砂只出产于黑水城外的魔鬼崖，遇水会...\"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弓弦震动声。展昭挥剑劈落箭矢，箭镞上绑着的油纸包渗出紫色液体，滴在青砖上腾起刺鼻白烟。

\"是改良的紫英砂！\"公孙策用银针挑起粉末细嗅，\"掺了南海鲛人油和砒霜，遇水即爆且带剧毒！快取石灰！\"

五更天的汴河码头笼罩在雨幕中，漕运衙门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如鬼火。包拯盯着\"吕\"字商船异常的吃水线：\"载重超过报备三千石，舱底必藏着重物。\"公孙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仔细听！\"

沉闷的琴声穿透货舱木板，音律正是《广陵散》第七段变徵调。展昭劈开舱门的刹那，改良浑天仪的铜构件映着闪电寒光，十二组齿轮精密咬合，转轴间卡着半幅河西布防图，羊皮边缘还沾着西域特有的骆驼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