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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他吼,\"铁柱!\"
回应他的是箭响。陈五的左肩一热,毒箭扎了进去。他咬着牙扯下箭杆,用盐搓伤口 —— 咸得钻心,可血总算止住了。
\"陈将军!\" 毒刺指着城墙根,\"有人!\"
城根下蜷着个穿狼旗铠甲的人,是铁柱的亲兵小六子。他的右腿被砸断了,怀里还抱着半面狼旗:\"铁将军... 铁将军在盐仓守着,阿月... 阿月去救被困的百姓了。\"
\"盐仓在哪?\"
\"东头老枣树底下!\"
陈五打马冲过去。老枣树的枝桠在火里烧得噼啪响,树下的盐仓木门上插着把刀 —— 是铁柱的佩刀。他撞开门,就见铁柱靠在盐袋上,胸口插着三支箭,手里还攥着半块砖:\"陈五... 盐... 保住了。\"
\"放屁!\" 陈五扑过去,\"你他娘的给我挺住!\"
铁柱笑了,血从嘴角淌下来:\"甜州的盐... 是甜州人的命。我守住了... 你得守住甜州的人。\" 他指了指窗外,\"阿月在西巷,带着二十个百姓... 狼骑追她呢。\"
陈五扛起铁柱往外跑。毒刺和马三立架起小六子,老周头抱着盐袋跟在后面。刚出盐仓,就听见西巷传来女人的喊:\"别过来!我有火折子!\"
是阿月。
陈五冲过去,就见阿月站在巷口,怀里抱着个婴儿,身后是二十个百姓。她的头发散着,脸上有血,手里的火折子举得老高:\"再过来,我烧了巷子的油囤!\"
寒狼部的狼骑围成圈,带头的是个穿银甲的男人,右耳缺了半块 —— 右贤王。
\"甜州的女官。\" 右贤王的刀挑开阿月的发,\"把鱼符交出来,饶你不死。\"
\"鱼符在甜州人骨头里。\" 阿月的火折子 \"噌\" 地亮了,\"你要,就来烧!\"
陈五的银镯子突然发烫 —— 是阿月的鱼符在她怀里,和他的镯子起了感应。他把铁柱交给毒刺,抄起砍柴刀冲过去:\"阿月!我在这儿!\"
阿月转头,眼泪 \"唰\" 地下来:\"陈五... 带百姓走。\"
右贤王的刀砍过来,陈五用刀架住,火星子溅在阿月脸上。他反手抓住右贤王的手腕,用力一拧 —— 刀 \"当啷\" 掉在地上。
\"护百姓!\" 他喊,\"往西城跑!\"
百姓们发了狠,抄起砖头、木棍、甚至冻硬的馒头砸过去。狼骑的马受了惊,乱踢乱跳。陈五拽着阿月往巷口跑,阿月突然踉跄 —— 她的脚腕被箭扎穿了,血在雪地上淌成红链子。
\"我背你!\" 陈五蹲下身,\"甜州人背甜州人,天经地义。\"
阿月趴在他背上,轻声说:\"镯子的绳... 我换好了。\"
陈五的眼泪砸在雪地上。他想起七年前,他刚来甜州时,阿月也是这样背着他去医馆,说:\"甜州人不丢自己人。\"
狼骑追上来了,箭像雨。陈五跑过老枣树,树杈上挂着个东西 —— 是豆豆的甜灯,不知什么时候被阿月挂上去的。灯身裂得不成样子,可在火光里,竟像在发光。
\"甜灯!\" 阿月喊,\"豆豆的灯!\"
陈五跳起来,把灯抓在手里。灯身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他突然明白,甜灯从来不是靠蜜油亮的 —— 是甜州人心里的火,把它烧得旺旺的。
\"跑啊!\" 他吼,\"甜州的灯还亮着!\"
百姓们跟着喊,声音撞在城墙上,荡起回音。狼骑的马被吓住了,不敢再追。陈五背着阿月,带着百姓,消失在夜色里。
东城的火还在烧,可西城的城门开了 —— 铁柱训练的狼旗残兵、甜州的青壮、甚至烧窑的老匠头,都举着刀站在城墙上。
\"甜州人!\" 有人喊,\"甜州人!\"
回应他的,是千万声 \"甜州人!\"
陈五望着城墙上的光,怀里的甜灯突然 \"噗\" 地亮了 —— 蜜油早没了,灯芯也烧完了,可灯身的枣泥在火光里,竟冒出了火苗。
那是甜州人心里的火,永远灭不了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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