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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日头正毒,陈五蹲在张铁匠的铁砧旁,额头的汗滴砸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甜南举着荷叶给他扇风,小娥蹲在旁边数铁花 —— 每迸出一朵,她就往瓦罐里丢颗酸枣,瓦罐已经叮当作响。
“陈大人!康记的伙计找您!” 跑腿的小六从人堆里挤过来,怀里揣着封火漆信,“高博士在铺子里等,说是急事。”
陈五的甜灯在腰间微微发烫。他摸了摸甜南的发顶:“去买碗酸梅汤,和小娥分着喝,阿爹办完事来接你们。”
甜南攥着铜钱跑远了,辫梢的狼头结晃得像团小火焰。陈五跟着小六穿过绸缎摊、胡饼铺,康记的朱漆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高允的青衫下摆 —— 老学士正背着手看墙上的《胡汉互市图》,指尖在 “鲜卑祭天” 和 “汉人祈谷” 的画片间来回点。
“高大人,出什么事了?” 陈五扯下外袍搭在椅背上,案头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显然高允已等了片刻。
高允转身,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潭水:“寇天师昨夜走了。”
陈五的甜灯 “嗡” 地一震,金砂顺着衣缝爬出来,在掌心凝成个 “空” 字。他上辈子研究过北魏宗教史,知道寇谦之改革天师道,把 “三张伪法” 改成 “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的官方宗教,太武帝亲授符箓,道坛建在平城东南 —— 这尊 “国教之神” 一倒,平城的庙堂江湖,怕是要掀翻半片天。
“太武帝今早传了密旨。” 高允从袖中抽出黄绢,“陛下说‘天师道不可一日无主,然旧徒多守旧,新脉难服众’,让你我去西玄观探探底。”
陈五捏着黄绢,指腹蹭过 “胡汉” 二字 —— 这是高允用小楷补在圣旨边角的,墨迹未干。他突然明白,老学士叫他来,不是单说寇谦之的死,是要借这道 “空门”,把胡汉一家的火种塞进宗教里。
“高大人是想……”
“借天师道的壳,装胡汉的瓤。” 高允的手指点在《互市图》上 “胡商献酒” 和 “汉童送茶” 的交叠处,“寇天师的道经里有‘清整道教,除去三张租米钱税’,我们可以加‘胡汉同修,共拜一坛’—— 让鲜卑的祭天石、汉人的社稷坛,都进道经。”
陈五的甜灯又烫起来,金砂在掌心散成朵莲花。他想起上个月在怀朔镇,鲜卑老妇求道符保驼队平安,汉地小媳妇也求同一张符保孩子无病 —— 宗教这东西,百姓要的不是谁高谁低,是能托住日子的香火。
“但天师道的旧徒未必肯。” 他说,“听说寇天师的大弟子张灵宝最守旧,上个月还在说‘胡虏无德,不配跪道坛’。”
高允从袖中摸出本《老君音诵诫经》,书页边缘泛着毛边:“某查过,寇天师晚年在改《云中记》,里面写了‘拓跋氏起于大鲜卑山,与老君化胡同脉’—— 他早就在铺胡汉同源的路,只是没做完。”
陈五接过经书,翻到末页,果然有寇谦之的手书批注:“胡汉本是云中子分脉,水同源,树同根。” 墨迹比正文淡,像是临终前补写的。
“高大人,” 他突然笑了,“您这是要给天师道续香火,还是给胡汉续香火?”
高允推了推眼镜,耳尖泛红:“某不过是把寇天师没写完的字,接着写。”
西玄观的道钟在申时三刻响起,余音撞在平城的城墙上,荡出层层回音。陈五和高允踩着青石板进观时,张灵宝正带着二十来个道徒在三清殿外诵经,道袍的皂色在阳光下泛着青灰。
“陈大人,高博士。” 张灵宝迎上来,左手掐着子午诀,“我师仙去,观中事务繁杂,二位今日来是……”
“奉陛下旨意,探问天师道近况。” 高允把黄绢递过去,“陛下说,天师道是国教,新掌教人选需得胡汉信服。”
张灵宝的指尖在黄绢上顿了顿。陈五注意到他道袍的领口 —— 绣着三朵金莲花,是寇谦之亲赐的 “掌教候选” 标记。老道士的目光扫过陈五腰间的甜灯,突然冷笑:“胡汉信服?我道统传自张道陵,胡骑能懂《正一盟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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